第七十四章：黄泉叹（不为长生）
众人直到往肚子里再也塞不下水了，才肯罢休，然后躺在黄沙上，如同刚刚享受人间美味一样满足。
作为生命之源，黄沙里的水，给了人们无限的希望，孕育生命的同时，也呵护着他们。
阿苟看着四周的房屋，听着外面呼呼吹着的风沙，再瞅了一眼身旁的井水。
“很多年前，他们一定很幸福吧？”他突然开口道。音落，依靠在井水石板上的修罗，放下手里的水袋，目光扫射了一下四周。
“也许把，能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无忧无虑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阿苟突然有了兴致，想和修**聊天，对于阿苟突然的反常，他疑惑了一下，但又很快点头示意他说。
得到修罗的回应，阿苟爬了起来，然后跑到他的身旁坐下。
“长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他开口道。
修罗闻言没有立马给他答案，而是沉默了一下，良久才开口道：“你是说对于我，还是对于别人？”
“先对于你吧”
“不重要，到了我们这种地步的人，别人我不敢说，但我基本已经看得透彻，家族世代辅佐君王，可谓兢兢业业。”
“而我因为职业的特殊，一辈子没有家室，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存在”
说完目光瞅着一旁和众人谈笑风生的弟弟，阿苟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去，他打量了修罗视线里的人，他倒是和修罗有几分相像，光从表面看，算得上是兄弟吧。
但比起修罗，他多了一丝亲和，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殿主的弟弟，而仗势欺人。
总体来说，他的修养还是够的，比起那些因为家庭而腐败的人来说，他这样的不多。
“你放心不下他，所以让他干了这行，和你一样在刀口上舔血？”
没办法，这就是家族的命运，我们虽然在帝国眼里，受到了很高的信任和宠爱，但代价是昂贵的。
从很久服务皇室开始，家族里的人，都是为了帝国战死，我同样双手沾满鲜血。
不管是正义，还是乱杀，总之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仇家那几乎是全国都有，从十年起我便刀不离身，家族拥有尊崇的世袭官位，但我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再过着这样的生活”
“所以你选择不娶不生？”
阿苟颇有点震惊的开口道。
“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的了”
修罗难得显现出惆怅，看得出来，因为职业的特殊，他承受着非常人可以承受的寂寞和孤独。
“你就没有想过，脱离皇室，做一个隐居之人”
阿苟不解道。
修罗闻言把了手里的刀一下，露出那冒着寒光的刀身，在刀口出，雕刻了一条金龙，还有一个精致的字。
“知道它的意义吗？”
修罗开口道。
阿苟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修罗手里的刀，龙代表着是皇家给予，至于那个字体，阿苟竟然不认识它，自然就分析不出来大体的意思。
所以只得开口道：“这龙纹，说明这把刀是皇帝赠给你的，至于这字体，我不认识，所以分析不了”
“嗯，说对了一半，这把刀却是是皇家送的，不过不是给我，而是给立下汗马功劳，和太祖征战的先辈，当初太祖得天下时，为了奖励先辈，知道他喜刀，所以特意找天下有能之士，用天外陨石打造了这把刀。”
“刀跟着家族一代一代传下来，早些年家族还人丁兴旺，但到了最后越来越少，我知道过重的杀戮，会招来天谴，也想过脱离皇室，然后离开这个纷争的乱世，但古来伴君如伴虎，有时候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至于刀上之字，乃帝国母文，忠！”
他道。
“这帝王好算计，一把刀一个位，便可以锁一个武道家族无数年，也是有几分本事，不过有时候，愚忠，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懂”阿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修罗打断，“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愚忠还是其他的，他需要我们，而家族需要他，忠臣和帝王之间的关系，是一个需要一个，臣不需要君了，叫他昏君，君不相信臣了，叫他乱臣贼子，他们之间的信任很微妙，一但那份信任被打破，那么君和臣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分析得有道理，好了、不说你说这个，我这人啊，偷得平生半日闲，过着山野生活，理解不了你们这些权力争夺，尔虞我诈的心机”
“你不是也看得不透彻”修罗开口道。
“嗯？”阿苟闻言，颇为兴致的盯着他，“此话怎讲？”他问道。
“如果你看得开了，就不会来这黄沙之地，长生的诱惑，同样抵挡不住，对吧”
“噗、……………你真有意思，我那句话告诉你了，我是来找长生的？”
阿苟笑问道。
“怎么？你不是来找长生的，难道是来游玩的？”修罗不信他的话，阿苟越听心里越乐，实在笑够了，他才开口道：“长生？我才不稀罕呢，来往于黄泉时，多少长生的没见过？有大把的时间又如何？有不朽的生命又如何？谁过得开心过？人的贪婪是无尽的，等到了长生，他就想得到其他的，一辈子停不下来。”
“我引渡灵魂，听过很多鬼魂最后的遗言，听多了便就心里有了明悟，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放下心里对于某些东西的执念，这次来这里，是因为阴风涧破，居住在雾山的人们，会受到诅咒灾难，我之所以冒险进入这里，为的就是希望能破解里面的诅咒，毕竟对于外面的人而言，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遭受这份苦难！”
“不是为了长生而来？”
这次轮到修罗震惊了，他双眼瞅着阿苟，完全从他的面上看不出假话，说明阿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很明悟，至少内心不虚。
“生命是一个过程，学会品味这个过程里的一切，如果听我一句话，那么记住，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恐惧，就是你拥有了无限的生命和时间，但是却是留不住自己想要留住的东西，只能孤独的一人去数着时间，忘记时间，久了就会忘记自己”
阿苟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修罗闻言没有多说，而是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些什么，良久他才破天荒的笑了起来。
“想不到我一把年龄了，却是没有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看得开，实在受教了”
他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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