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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 反应


  遇见苏剪瞳后他的那些反应都得到了印证--他看着她的时候产生的莫名的亲切感,他一直将她当女儿一样的看待,看不得她走错路,用和郎怀瑜一样的心态来对待她。原来都是血脉里一脉相承的基因在促使他关照她,教育她!连郎怀瑜也对苏剪瞳有莫名的好感,总是在他面前提到她。

  郎天白脑子中一下子涌上了血脉,拳头死死的捏住!

  苏剪瞳和郎暮言在一起的场景,他在郎暮言的住处见到她满身吻痕的模样--他的错误,让三弟和女儿做出了这样有违人伦的事情!

  痛苦和负疚死死啃噬着他的内心,郎天白一拳砸在酒杯上,红色的酒液随着他的血液,缓缓从他拳头上流出来,流在了书桌上,浸染了那份亲子报告。

  发现苏剪瞳不见了,是在郎暮言决定用直升机飞回去的第二天。事先他并没有告诉苏剪瞳这件事情,等到直升机勉强找到一个点停靠下来的时候,他才让叶青和去通知苏剪瞳。

  苏剪瞳的房间里干干净净,却没有她的人影。叶青和找遍了整栋大厦,都不见她的身影。

  回去告诉郎暮言的时候,郎暮言脸色铁青,这么大的山,哪里都能去,电话也没有信号,让所有人都出来找。

  叶青和脸上的汗水噌噌的落了下来,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热汗。他忽然想起什么:我的那越野车不见了……

  什么意思?郎暮言每个字都是用牙齿咬出来的。

  我跟苏小姐说过,可以从树林那边下山,她当时借了我的车,我也没多想……她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来,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可能……

  郎怀瑜赶来,看着直升机笑着说:唉,军用直升机,我在电影上见过很多次了,早就想试一试了。糟了,小妞早上来我房间跟我说她要先一个人回去,说跟我说一声你们问起免得惦记。然后她就走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有想那么多,那她是一个人走了?

  郎暮言没空多搭理叶青和犯下的错误,也没心情搭理郎怀瑜,大步朝自己的越野车走过去。

  傅开和芙蓉已经坐上了直升机,直升机扇出了巨大的气流,发出嗡嗡嗡嗡的闷响,所有人说话都是靠喊的,芙蓉见只有郎怀瑜上了飞机,郎暮言却没有来,大声喊了几句什么,也没人听得清。

  郎怀瑜扯开嗓子喊道:三叔说让我们先回去,他一定很快就到的。

  只有傅开,美得摄人心魄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浅浅淡淡的略带嘲讽的笑意。

  叶青和见一边的直升机离开了,另一边的郎暮言开着车也离开了,站在原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出了一身冷汗的后背上,湿漉漉的已经变得有点难受起来。

  苏剪瞳是早晨的时候出发的,明晚就是安然的演奏会,大雪还在下个不住。这条道路想要下山真的不太可能了,来过几次的路上,她见识过那险峻的山崖和两旁凌立的峭壁。别看山上面平坦宽阔可以跑马赛车,到山下的路并不好走。还有来的时候那场车祸,虽然郎暮言及时蒙住了她的眼睛,她还是瞥到了血泊里躺的那几个人。一切都说明,这条道路的艰险。在这大雪之下,又发生了塌方的事故,不知道几时才能通。

  安然的演奏会她不能错过之外,天天看着郎暮言和芙蓉相处,她也没有更多的勇气了。潜意识里,身边出现过这么多男人,她心底常常升起喜欢、爱戴、佩服的心情,爱这个字眼,却从来没有对哪个男人升起过。但是,看着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心中打翻的醋坛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样不好,非常不好,不是她想要的,更对不起两个人现在彼此家庭的平静生活,和彼此身边无辜的芙蓉和方想。她需要一个地方逃避,她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摆脱很多不正确的想法和情绪。从来,从来,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脆弱过。

  叶青和说这边的道路并不难走,只是需要时间。苏剪瞳会开车,开得并不好,但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就算是蜗牛也能爬到目的地了。

  树林里的道路没有叶青和说的那么容易,但也并没有苏剪瞳心里预计的那样难。这片山里的树木都不高大,但是树根错乱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上面再铺上杂草枯叶,又加上积雪溶出来的积水,开得颠簸不平。

  树林里本来是没有路的,所以只能开一会儿又停一会儿,重新调整前行的方向。这样一来二去,耗费了不少时间,前进的道路虽然并不顺利,但总归是一直在朝前的。

  郎暮言将车开进密林,找到新鲜的车辙方向,不停地按起了喇叭。他心里焦虑,生怕她的方向错得太离谱,脱离了他预计的路程。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他心里油煎一样的沸腾起来。

  他预估密林的面积并不大,如果苏剪瞳在这边,一定早就听到了喇叭声,不由又连续按了几声。

  终于听到有喇叭声回应他,他看着远处透着汽车的灯光,将车快速地开过去。

  毕竟不是顺畅的大路,看着那灯就在眼前,郎暮言开得耐心耗尽似乎也总是到不了应到的地方,这样一急,车子反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水坑里,任由他怎么努力,也没法将车开出去。郎暮言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苏剪瞳?

  好半天才传来她弱弱的回应声。郎暮言拉开车门跑出去,高一脚低一脚的在积水的密林中朝她跑过去,钻进她的车里,她缩在车里,见到他两眼冒出星星一样璀璨的光亮来,郎叔!

  郎暮言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见她没事,忍不住动气,作死啊?来这里很危险知不知道?

  苏剪瞳一下子委屈了,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说不出话来。

  郎暮言将她揽回怀里,吼道:行了,没事就好了。

  有事~苏剪瞳弱弱地看着他。

  郎暮言一紧张,慌道:怎么了?

  那条蛇……那条蛇是我开在这边的时候掉到挡风玻璃上的,所以我一慌就撞树上了。然后它就滑到雨刷器上,然后被夹在了那里,我不敢出去又不敢一直看着它,你要不来,我真的要怕死了。

  郎暮言一看,就小拇指那么大一条蛇,估计是撞晕了圈成一堆挂在雨刷器上。他松开苏剪瞳说:我出去看看。

  他下车,随手捡起那蛇扔到了一边,才重新上车。苏剪瞳终于长长吐了一口气出来。

  郎暮言的车陷得太深,他去试过无论如何都再开不出来。苏剪瞳的车还好一点,只是将车头撞出了一些痕迹,郎暮言换了她的位置,开着她的车重新上路。密林的路真是各种难走,苏剪瞳开的车是叶青和新进口的,全高配专为走山路烂路配置的,依然在这林子里行走得甚为艰难。

  郎暮言开着车,两个人来来回回就是绕不出这树林,树林里密不透风,才下午时分,就全部暗下来了,车灯的微弱灯光只能照到眼前的一段路。苏剪瞳害怕地抓着他的衣角,郎暮言没好气地说:现在知道怕了?

  苏剪瞳松开他,不管怎么说,我是真的想回去了。咱们现在是去领市的海边吗?

  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估计去海边要近一点。郎暮言看了看时间,不过天快黑了,不管去哪里,都要先走出这林子再说,在这里,总是不安全的。

  对不起。苏剪瞳道歉。

  郎暮言没有说话。眼角的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到她脸上的落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苏剪瞳缩了一缩,缩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郎暮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了个空,就一直放在档杆上。

  不知道在密林里转了多久,走了多久连续绕个不停的路,郎暮言和苏剪瞳的心一直提着。大雾弥漫开来,两个人心里都暗暗担着心,又不敢说出来让彼此更担心。

  走来走去好像都是一样的路,车子有好几次陷在泥地里出不来,郎暮言一刻也不敢停,免她担忧,故作轻松地踩动油门,好几次急出了一身的大汗淋漓也不敢让她知道。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亮堂起来,夜晚的雪地映照出了灰白的一丝亮色,眼前的视野一宽,平地开阔,巨大的密林已经被甩到了身后。大雾中的视线不好,苏剪瞳跑了好一阵,才借着灯光看见远处的海面上黑沉沉的不声不响连艘船都没有,一切都像是一副静态的冬日雪景。

  苏剪瞳满脸欣喜,高兴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大笑出声来。她是孩子气的,连笑起来也像孩子一样,露出细密的牙齿,快乐地发出声音来。快乐了一会儿才发现问题,快步地跑回郎暮言身边,叶先生说这边有船可以回到邻市,然后从邻市上高速到咱们那里,就很近了,可是好像不会有船来了啊?

  这么冷的天,海面结冰,当然不会有船只来往。

  苏剪瞳快要哭了,啊?那可怎么办啊?

  我问问大船能不能航行,如果可以,就安排船来。你是想坐飞机回去,还是坐船回去?

  怎么个回法?

  你想坐直升机,我就让人开来这里接,你想坐船,咱们就坐船回。不过现在天色不好,都要等到明天一早了。

  可以安排直升机的吗?苏剪瞳眸子里闪着疑问,为什么在山里的时候不安排呢?

  郎暮言拿起了卫星电话,我安排好的时候,才发现你不见了。

  苏剪瞳赧然地低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太急着要下山了。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要赶回去……

  郎暮言的电话通了,他说了两句,然后挂掉告诉苏剪瞳:这边地势好,船和飞机都可以来。飞机可以快一点回去,坐船的话,明天晚上你也能赶到。

  那就船吧,我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呢。苏剪瞳兴奋地说,说完马上意识到什么,你会不会赶时间,我这样会耽搁你做正事吗?

  不会。我也很久没坐过船了。

  苏剪瞳放心了。在密林里行走了接近一天,她肚子有点饿,还好走的时候她有准备,在厨房里拿了不少吃的。她拿出些吃的捧到郎暮言身边,郎叔,你也饿了吧,给你吃。

  郎暮言指着远处的海边说:要是叶青和在,就可以吃到热的烤鱼了。

  哎,叶先生烤兔子的那套工具都还在车里呢。我也会调料,会烤鱼。就是我抓不住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郎暮言唇边露出微微的笑意,是吗?

  是啊,我从小就会做很多好吃的。只要有盐有火,你跟着我,我保证在哪里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苏剪瞳拿出了叶青和准备的调料,可惜没有鱼,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郎暮言重新回了车里,按了声喇叭示意她上来。

  苏剪瞳跑到他车前,张望着问:干什么啊?

  养我啊。郎暮言替她开了车门,越野车的车身很高大,苏剪瞳是用爬的才能上去。

  她爬上去,郎暮言启动了车子,很快到了海边。

  海面上凝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郎暮言挽起袖子说:我试试。

  他捡起石头找到一块厚冰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洞。苏剪瞳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顺手拉住她的小手,静静地看着水面的冰洞。

  两人呆了一会儿,一会儿水翻涌了一下,一条鱼蹦跳着跳上了冰面,不断的蹦起来。郎暮言拿出车里的工具,将它拖了过来。苏剪瞳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用什么魔法了啊?好神奇,你教我,你教我。

  郎暮言将鱼打死,走到刚才的水面洗干净,扔给苏剪瞳,先弄鱼。

  苏剪瞳对他崇拜得不得了,收拾好鱼,弄好调料,郎暮言已经升了一堆火,叶青和的家伙准备得齐全,做这些事情还真是没有费多少功夫。苏剪瞳将鱼放在架子上烤好,蹑手蹑脚走到郎暮言身边,揉着冻得通红的鼻尖祈求道:告诉我嘛。

  来,我告诉你。郎暮言勾了勾指头,苏剪瞳站近一点,他缓缓将她抱在怀里,用他长大的风衣为她遮挡住不断吹来的海风,温热的唇凑在她的耳朵上,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不知道站了多久,苏剪瞳大叫一声,呀,我的鱼。

  从他怀里跳出来,跑到火堆边,将鱼翻了一遍,又撒了些调料,重新烤起来。

  其实没什么秘密,叶青和爱弄这些,我看了才会的。郎暮言拨弄着酒精火苗,结冰的海面下,空气稀薄,鱼儿都拼命想要呼吸新鲜空气,就使劲往上面蹿,钻到有洞的地方,就会跳出来。

  苏剪瞳跳起来说:啊,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的啊,难怪小时候有一次我和表姐去溜冰,冰面上有个洞里卡住了一只鱼儿,我还以为是谁专门恶作剧呢。

  大海徜徉,空气比河里要多得多,鱼儿不一定就会跑上来,所以刚才其实我也没什么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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