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态度
琦玉在李翊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李翊用手试了试琦玉的额头，已经不发烧了，这才放心下来。
“觉得怎么样？”李翊轻声地问着琦玉。
“好些了。”琦玉答道，她看着阔别月余的李翊，脸上有疲惫之色，眼睛的下面也是一片青黑，想来是因为忙着赶路，没有休息的缘故。而且回来之后又看见这样子的自己，恐怕一夜都没有睡，琦玉不由得心中感到万分抱歉。不管自己在这个家中怎么样，李翊对自己那是绝对没有话说的。
“我看你也累了，快些睡一会吧，时间应该还早。”琦玉轻轻地说道。
“嗯，那你也陪我睡，不然我睡不着。”李翊故意说道，其实他也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还是想哄着琦玉多睡一会儿。
“好。”琦玉乖顺地答道，李翊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就进入梦乡了。琦玉躺在旁边，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看着他沉睡的容颜，竟是觉得意外的心安。
是什么时候自己倾心于他，琦玉已经说不上来了，但是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在她的脑海中占据了一席之地，从此令自己深深陷入，不能自拔。琦玉本来感谢老天爷赐给自己这样一段良缘，却没想到老天爷跟自己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他们竟然不能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是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还是装作不知道糊里糊涂地拖延下去，琦玉陷入了困惑之中。可是想起两人之间的种种，琦玉实在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欺骗一个视自己如珍似宝的人，那样她会内疚一辈子。可是要是告诉她，他们会不会就此分开，她也是在没有勇气面对没有他的生活。
琦玉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从病重彻底恢复过来，这样胡思乱想着，竟然又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李翊看见琦玉睁开眼睛，精神也好了很多，便用指腹轻轻抚摸着琦玉的脸庞说道：
“玉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否则……”琦玉伸手捂住了李翊的嘴，
“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李翊拿起琦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啄了几下。琦玉忽然想起
“你还没有见过母亲吧。”
“嗯，一会儿就去。”李翊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现在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去见母亲，妻子和母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也不好问妻子。
“还是快去吧，这会儿已经不早了。”琦玉催促着李翊，李翊只得起身。琦玉也要一起去，但是李翊坚决不许，说是琦玉头上有伤，不能见风，母亲那边不必担心。琦玉只得同意，便唤来丫鬟伺候李翊。
李翊自己洗漱完，秋燕伺候他更衣。自从上次石氏向她说了那番话之后，秋燕满心欢喜，却又无法向人诉说，只能埋在心里，背着人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发呆，嘴角泛着微笑，偶尔被人看见了都笑话她是呆子。
这会儿和李翊挨得很近，秋燕的心就像小鹿乱撞一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李翊这回着急出去，倒也没注意。可是一旁的秋霜给琦玉喂完了药，转身出去的时候，却注意到秋燕的神色，心中暗暗吃惊。心说这妮子别是动了什么歪心思，自己的找个时间去提点她一下，免得她一时头脑发热，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又不免感叹秋燕没有眼力，姑爷和小姐之间那还能容下什么人？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石氏那边早已得知李翊回来的消息，她特意起个大早想见儿子，谁知道等了好一阵子还没有见到儿子，便有些着急，于是派人去打听。谁知道传来的消息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原来儿子和媳妇竟然还高卧未起，免不了将一腔怨气撒到琦玉身上。
当李翊见到母亲的时候，石氏的脸上还是一脸怒色。当石氏看见儿子一脸疲倦，那些怒气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只是嘴上还抱怨着说道：
“你呀，还记得我这个母亲。”
“母亲最体恤儿子的不是，晚上一回来就睡到现在了，这不一起来就赶过来给您请安，现在连饭还没有吃呢。”
石氏一听儿子还没有吃饭，一叠声儿吩咐丫鬟快些去传饭。李翊这时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双手捧给母亲：
“这是儿子特为母亲寻得的菩提珠。”石氏身旁的丫鬟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石氏寻觅多年未得的凤眼菩提，石氏看着儿子笑道：
“这样的东西，那里寻来的？又费了你一番事吧。”
“只要母亲喜欢就好，也不怎么费事。”
一时间丫鬟摆好了饭，母子俩儿一起用过了饭。石氏觉得又回到了从前自己和儿子相依为命的时候，很是高兴。自从儿子成了亲，和自己这个母亲倒是没有原来那样亲近，心里只记得媳妇儿，因此对琦玉不免又不满起来。
李翊和母亲说着闲话，却发现母亲竟然一句未提到琦玉，想着琦玉昨天摔成那样，母亲也没问问，真是不知道她们俩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很快，石氏就为李翊解开了谜底。
“翊儿，你们成亲也已经有一年多了，你媳妇儿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母亲，上次孩儿请太医为玉儿诊过脉，太医说是没什么问题，何况我们都还年轻，也不用着急吧。”
“翊儿，母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二房的香火也只能靠你。母亲知道你们夫妻俩儿亲近，可是子息是大事情，马虎不得。说是媳妇儿年纪轻，身子弱，可是你大嫂比你媳妇儿也大不了多少，怎么这么快就怀上了。可见不是这么个理。”李翊听了母亲的话，渐渐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听石氏又说道：
“母亲也不是逼你纳妾，只是觉得再收个房里人，也保险一些不是？何况这件事情，你媳妇儿也同意了。”石氏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在李翊听来却不啻一个惊雷，琦玉怎么会同意？难道她不介意？
“您说什么，玉儿已经同意了。”李翊不甘心继续问道。
“是呀，你媳妇儿说，等你回到就在房里挑一个好的，如果看不上外面买一个也行。我看她还不是那么痴迷不悟。”
李翊听了这几句，心才有些放下，原来这个小滑头，是等着他呢。石氏见儿子先是紧张，后面又微微笑着，便以为儿子已经同意，心下欢喜。
“要我说呢，还是家生的可靠些。我瞧着你们房里的秋燕长得不错，性子也好，又是你媳妇儿带来的，以后也不会兴风作浪的，你以为怎么样？”
李翊听了母亲的话，眼前浮现出秋燕的样子，这时候他似乎才想起来，早上秋燕服侍自己的时候，那种不自然的样子，恐怕母亲早已经跟她透过口风了。
“那她愿意吗？”李翊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还用说，凭我儿子的样貌人品，她一个小丫头能高攀得上，已经是偷着笑了。”这时李翊站起来，向母亲正色道：
“母亲，可是儿子不愿意。”
“什么？”石氏一时间脑子还转不过来，她没有想到儿子会一口拒绝。
“母亲，儿子只想和玉儿好好的过一辈子。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你，是你媳妇儿让你这样说的吗？”石氏马上想到是不是琦玉又吹了什么枕边风。
“母亲，你错怪她了，她昨天夜里一直烧着，到了早上才退下去。”石氏听了儿子的话也略有些心虚，昨天听大夫说是不要紧，自己去看了一下就走了，今天一见了儿子也忘了问一句，说起来自己这个婆婆也有不是。但是这时候石氏也不想向儿子道歉，反而嘴上说着：
“磕破了点皮，居然就烧起来了，这么娇贵，以前倒没看出来。”
李翊听了母亲的话有些生气，但是又不能向母亲发作，只闷闷地说道：
“母亲，玉儿从小没有娘，她是把您当做自己的娘来对待的，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望母亲担待。”
“她也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琦玉嫁进来之后，对她很是孝顺。这些她也看在眼里，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看见儿子跟另一个女人走得近，不免有些心酸，又加上子息的事情，这才让石氏和琦玉越走越远。
“母亲，儿子还有一件事情。”李翊特意岔开了话题。
“什么？”
“福王可能要就藩了，儿子是福王府的属臣，恐怕到时候得跟随福王到山东去。”
“什么，你要离开京城？”石氏听了这个消息，把别的事情暂时都放在一边。
“是，儿子是想将母亲和玉儿一起接到山东去。”
“那你大伯父？”
“儿子想先跟母亲说了，再去禀明大伯父，而且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翊儿，母亲不想离开京城。”
“可是母亲，现在京城的局势不稳，呆在这里恐怕并不安全。”
“别说了，这件事让我再想想吧。”
李翊见母亲不想再说下去，只得退下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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