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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情伤


  “她就这样离开了?就这么简单?”对于故事这样的结局,我并不是能完全相信,总感觉在某一环好像少了些什么。“你有没有尝试去找过她?或许她只是赌气离开了……”

  “当然找过,我几乎找遍了这个城市,甚至找遍了整个山东,但她……但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就像这寒冬的雪花一样融化掉了。再也没有任何音讯,一瞬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想她一定是真的对我失望了,或者说对属于我的一切都感觉恶心。”阿忠那眼神仿佛被掏空了一般,空洞地有些吓人,但也就是那么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不过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我也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或许她这样离开应该算是对我来说最好的结局。”

  我听过太多的故事,阿忠这样的故事其实并不是第一个,三角恋情早就是这世间最俗套的剧情,但是这种一方默默离开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悲惨的结局都是由人造成的,这些伤痛其实归根结底都是由于阿忠的多情,即使他用美妙的语言把它点缀地那样唯美,也无法掩盖他在其中的罪责。

  原来他之所以会说出一个人一生不会只爱一人的话,只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身陷其中的一个可怜人,我倒不觉的他是一个没有情义的人,因为不管是说到青筝还是说道韩珂,他眼中的光芒都是真挚的,我相信他对每个人都是付出了真心,但在这个世界,对每个人都付出真心就是一种原罪。

  “青筝走的时候,山底居已经建了一半,当时还正在挖一层的那个水池,她无数次跟我说过想要以后在水池旁看月光静静地洒下来。”阿忠默默地把烟斗重新放进了那个小小的抽屉中,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会碰坏这份珍藏。“我坚持把山底居修建了起来,因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每一砖每一瓦都与我们当时的设想相同。只是……”

  “只是那个与你共享的人已经不在了。”

  “是啊,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或许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亦或许是她有新的生活,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再属于我了。”阿忠说。“后来韩珂就住了进来,她是一个信佛的人,平时就喜欢多做些善事,她希望把一些空闲的房屋供给一些过路人使用,我觉得这样很有意义便答应了她,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山底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夕阳变成了黑夜,日光熄灭,路灯点亮,我透过窗户看到了不远处泰山的形状,依旧是那样的笃定而清晰,星光般的灯火在树丛中闪耀,没想到听起故事来,时间就可以过得这么快。

  我知道离晚饭的时间已经很近了,我必须在那之前,说出我心中最后的疑问,也是我在第一眼见到阿忠,在看到他与韩珂拥抱的那一刻就在脑海中浮现出的问题。

  ”张……张忠大哥,我还想听听在你先前的妻子走后的故事。”我试探性地问道。“也就是你与韩珂夫人的事情。”

  “这个啊,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阿忠说得很是平淡。“在那之后,就是很平常的生活了,我理所当然地又娶了韩珂做我的妻子,五年后她为了生下了儿子小天,然后也就是今天你们看到的这番样子了。”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轻声说道。

  ”柳老板你但讲无妨,今天我已经把自己不愿意触及的往事都说给你听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不能讲的呢?”阿忠淡淡笑了笑,然后平静地说了句。“今天也真是怪了,我竟然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讲了这么多事情,哈哈,柳老板你身上还真是有魔力呢。”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我接下来的问题其实牵扯到更多隐私,虽然阿忠态度很和煦,但我还是做好了他会拒绝我的可能性。“张忠大哥,是不是在那之后你与韩珂夫人的感情有了些变化呢?”

  ”什么?”

  “我是说……你与韩夫人还像之前那般恩爱吗?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反而没有那般美好了?”我努力把话说得更加委婉。

  这个问题真的把张忠问得一愣,他的神情突然惊慌了起来,和他对坐了那么久,我几乎记下了他的表情,即便是在讲到自己婚外情的故事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未曾浮现出这样的惶恐。

  “你……哈哈,柳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吧?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我现在妻子的感情不好呢?”他突然又笑了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因为从韩珂夫人的话中我知道,张大哥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我反问道,但语气依旧很平和。“我说的对吗?”

  ”哈哈哈,柳老板只因为我不经常回家就判定我和妻子感情不好,这似乎有些过分了。“阿忠一本正经地看着我,那样子几度让我开始动摇我自己的想法。“这样说好了,我之所以回到这里不多,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工作,青筝走后,公司就只剩我一个人管理,我们两个辛苦创立的公司,费劲全力我也肯定要让他维持下去,所以我变得更加积极,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不再说什么,就等着阿忠把他能说的都说完。

  “随着公司越来越壮大,我自由的时间自然就越来越少,柳老板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张大哥,我不是什么侦探,也不是什么记者,我只是对一些事情感到好奇而已。”我连忙解释。“至于具体什么样,那其实是大哥的私事,您别往心里去。”

  “哈哈。没关系的,其实柳老板不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在这之前就有很多关心我的朋友问过相似的问题,所以也是见怪不怪了。”阿忠笑着说。“我和韩珂的感情依旧很好,而且在那之后我自然吸取了教训毛病内有再对其他任何一个人动过感情,我再经不起任何伤痛了,韩珂现在就是我的唯一。”

  这样听来,阿忠的话确实蛮正常的,但我还是对他的长期不在家居住感到不可思议,即使工作再忙,回家居住也是很容易可以实现的事情,所以阿忠常年在外一个人一定是有别的原因才对。

  “张大哥,我相信你与夫人的感情是真挚的,我只是还比较疑惑你真的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很少回家的吗?可是你之前说过你是个向往自由和放松的人,而这山底居应该是最能让你放松的地方了,你即使工作繁忙也没必要一直呆在外面的。”

  “哎……”阿忠长呼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这一切看来还真是瞒不过柳老板的眼睛,其实我之所以不怎么回山底居,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承载着太多的记忆,每次回到这里我就会想起青筝……”

  “原来是这样……”这样讲的话,一切就都能合乎情理了。

  虽然话是说得通,但总感觉还是怪怪的,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些年我的生活让我变得异常敏感,对有问题的事情总能很清晰的感受。

  我再次回想当时张忠拥抱韩珂时的表情,那一幅画面让我印象深刻,这两个人的脸上浮现出的是完全不同的神情,韩珂脸上满满都是幸福,可阿忠的脸上却只有疲惫,也许他真的是累了,但我在他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一丝爱意,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而且阿忠是一个很忧郁和沧桑的人,刚刚我和他交流对话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忧愁的面孔,可就在刚刚回答最后那几个我的问题时,他却一直处于微笑的状态。

  一个习惯于冷峻的人突然微笑,不得不让人去疑惑,他是想要掩盖什么东西才对?

  但我决定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为好,他已经告诉了我太多事情,这毕竟是他的隐私,按理说我是无权过问的。而且我们所谈论的这些,似乎与老马的溺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眼前那才是最重要而棘手的事情。

  再这样聊下去,或许真的是在浪费时间了。

  我端起了茶盏,杯中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除了知道了山底居的由来和阿忠的感情经历,其他似乎就是一片空白了。

  木西看着桌子上厚厚的当事人资料,始终无法下咽自己早就埋在口中的那口茶水。画家,雕塑家,这些字眼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般在他眼前疯狂跳跃抽搐。而在一旁沙发上的蒙岩也是一言不发,这份沉默已经持续了大约10分钟了。窗外的树叶在这个季节已经被夺去了鲜活的绿色,阳光打在上面散发着毫无生机的枯黄,天际线曲折的轮廓让整个画面看起来都像极了一副老旧照片。

  。

  终于,蒙岩决定要打破这份沉默,他缓缓站了起来,沙发脚摩擦着木地板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终于成为了摧毁这个寂静世界的一串花火,“老木,不是我说你,这个案子,咱不该接的,这种涉及艺术家的案子从来都是结果好坏另当别论,粘上一身灰确是理所当然。艺术家的特质就是把不正常当正常,把犯罪当灵感,你记不记得上次那个北京的女行为艺术家,当时没把咱俩折腾死就已经是上天眷顾了,这次你竟然还这样自讨苦吃。”

  “咕”木西用力的咽了一口茶水,然后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铁质的烟盒,点了一根烟,“我开始也不想接的,但是当事人还没等我答复就给了打一笔无法拒绝的佣金,而且这个案子我觉得还是说起来有点意思的。”木西看了看自己的烟盒,还剩5根烟,今晚可离不开这东西,说不准又是个不眠之夜啊。

  “我很奇怪,这倒是个什么案件。他的案子是96年的,现在都16年了,都快二十年了,这个案子怎么现在才审理。”蒙岩漫不经心的翻阅着桌子上的案件资料。

  “你想想二十年前,咱们这里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大哥,别逗了行吗,二十年前我小学生,即使有什么大事我也不知道啊。”

  “你记不记得当时咱们这里修那个九号公园,全市都弄得沸沸扬扬的。”

  “奥,九号公园啊。我记得这是咱们这第一个带游乐园的公园吧,我记得那时候咱这里穷的不行,别说游乐园了,连个电影院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浓墨重彩的宣传一下。”

  “那你记不记得当时,这个公园刚建成的时候,因为当时很赶工程,那个湖岸边的防护没做完善,有好几个人都在那个湖淹死了。”

  “你这么一说,我这一尘封已久的记忆一下子就被唤醒了,那一段时间不知为啥总是死人,我妈每天都给我絮叨,千万别去九号公园那湖旁边玩啊,里面有什么龙脉,咱们惊动了龙脉啥的。”蒙岩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打翻了话匣子,停都停不下来,“当时真吓得不轻,路过那边都是赶快溜过去,生怕被什么龙给抓下去,现在想想,确实就是因为工程不合格,不是说后来市里又加修了好多次吗?”

  “对,没错,当时频繁出事之后,领导官员可能也是觉得是因为自己为了做功绩急于求成才出了那么多事故,怕那些受难者家属大肆宣扬,就私下里赔给那些事故者家属好多。所以这个事情过了半年就没人再怎么提了,加上市里又加固和重修好几次,再往后也就没出过什么事了。咱们这个案子就跟当时某个溺水的小女孩有关。“木西说话间,烟已经抽了一半,烟灰粘在上面摇摇欲坠。

  “这种案件应该不好确认,因为当时场面肯定很混乱,具体小女孩是如何落水也没法有很充足的证据给予确认。”

  “是的,但是当事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把小女孩推下去的,而且确实那段时间正好是当事人在平远县的上学时间,在这种情况下,警察局不得不对当事人进行深度调查,然后发现了当事人有精神分裂症的症状,送到医院让心理医生确认之后,发现当事人的精神分裂十分严重,亚人格里确实有“攻击性”的特征。但这种情况确实比较特殊,一直没法完全确认案件,所以审理一直托到了现在。”

  “所以说,警察局就只能默认当事人是凶手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种多重人格作案,要怎么定刑的问题是吧?”木西默默的走到窗边,窗外突然起风了,但秋天带着几分凉意的风或多或少都让他多了几分清醒。

  “这种案子其实没有一个明确的定性方法的,这不同于一般的精神病可以直接逃脱刑事追究,因为虽然是多重人格但因为每个人格其实思维都是清晰的,不过如果我们能确认出当事人到底是哪一个人格杀了人并确认当事人的正常人格并不是刻意去释放这种攻击性人格的话,然后经过治疗能把攻击性人格在当事人大脑中剔除的话,是可以让当事人无罪释放的。”

  “那我们到时候法庭上就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就好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心理专家在场来和当事人对话,我们根据当事人对案件的描述进行确认就好了对吧?”

  “保持中立态度是对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尽量让当事人能够免于追究,或者其实当事人可能并不是杀人凶手,能救人的话就不要去杀人了。”赵羽的烟在他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的闲置已经灭掉了,他在说这话的时间已经把烟重新点燃了。

  “不管怎样,我们都有必要在正式审理之前再去和当事人谈一谈,看看他具体什么情况。”谢明拿下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大衣,

  “走吧,事不宜迟,这次我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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